3月19日，突尼斯成为恐怖袭击的最新目标，枪手在博物馆和国会大厦附近行凶，导致至少20人死亡，其中多数是外国人。可在类似袭击不断发生、恐怖组织快速强大的同时，华盛顿依旧不愿面对，不愿严肃地探讨摧毁恐怖组织可能带来的成本和风险。一个原因是：恐怖组织对全球经济和商业还未形成明确危险，但是，随着恐怖势力日益壮大，双方政策都可能会改变。

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之前这两个国家的塔利班高层领导人已表示效忠IS，尽管IS的最新分支现在还未能控制太多地盘。但是在其规划中，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全境都将属于他们。现在的局面使得阿富汗政府和塔利班的最终政治协商更加困难。

尼日利亚：“博科圣地”宣布控制的地盘已相当于比利时的面积，有大约170万人。去年，该组织的首领自称“埃米尔”、并宣布将效仿IS的模式建立自己的“国家”。但今年3月“博科圣地”改变策略转投IS。不管怎样，尼日利亚已付出了惨痛代价，跟“博科圣地”的战斗已经导致6000余人死亡。

伊拉克和叙利亚：IS已控制叙利亚的1/3和伊拉克北部大面积地盘，相信过去3年期间，来自90个国家、超过2万人前往叙利亚为其作战。目前在伊叙两国，一共有1000万人生活在IS控制区内。IS控制了地盘内的石油生产，对控制区内的工商业征税，对居民进行管制但也提供“政府”服务，武装分子抢劫银行、绑架、勒索获得现金，对待囚犯他们一只手进行屠杀，另一只手准备接纳赎金，这些都助其成为历史上最富有的恐怖组织。从这一点上看，IS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恐怖网络，俨然是一个“国家”。

恐怖组织不仅对西方造成打击，也照样会伤害穆族人和阿拉伯国家，突尼斯就是例子。但是恐怖组织不会对地盘之外的国家形成严重经济威胁，这样就不会促使后者动武。阿富汗全国的G D P还没有美国罗得岛的一半，尼日利亚是亚撒哈拉地区的重要产油国，但“博伯科圣地”对石油生产基本没有威胁，伊拉克的情况也是一样，这里90%的石油产出是在什叶派控制产生的南部。

可是毫无疑问，恐怖组织的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还在继续壮大，对西方和其他国家的威胁也在增加，但华盛顿的态度至今还是很犹豫，似乎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大杀伤性的恐怖袭击来提醒政策制定者，IS的嚣张在极大程度上是因为西方政策上的坐视不理。IS很精明地使用了免战政策，那就是经济上的不干扰，它有足够资金维持运作同时实现招募，在金钱上虽然贪婪但还不曾越界、影响全球经济和商业。因为恐怖头目清楚，这个红线一旦越过，他们就成为联合世界的敌人。

西方国家需要足够的公众支持才能采取可持续的军事努力，若没有可持续的、实质性的军事努力，在现阶段局面下，要想清除IS是不可能的。公众的情绪自然会受到恐袭事件的影响，但随着类似事件越来越频繁，人们的情绪会逐渐麻木，最终大家会认为，类似事件都是同质的，只是伤亡人数的不同罢了。而且在美国，从“9·11”事件之后已经没有大规模本土恐怖袭击发生，出现在巴黎、伦敦、马德里和突尼斯的袭击，对美国人来说没有切肤之痛。只要这些事件不影响到生活成本和未来发展，人们还是不情愿再进入一场不知何时能结束的地面战争。

恐怖组织采用的“经济不干扰”政策显然也是利用了公众的这种心态，试想如果他们炸掉伊拉克南部最大的产油设施或者是沙特的石油设施，那么全球的态度可能就要转变了。

在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持续轰炸下，IS确实受创，据说数百个据点被轰炸，损失6000余战士。但与此同时它的宣传录像还是源源不断流出，制作录像的人不会省略任何细节，由西方恐怖分子充当发言人和刽子手———也就是说，恐怖分子可能是匿名，但却无所不在；被处决的人身穿橘色连体服，让人联想被关押在美国关塔纳摩基地的恐怖分子；他们在地中海海滩处决埃及警察，遇难者的鲜血和海水融为一体，这是为了说明暴力和鲜血将很快会传到欧洲腹地。IS将21世纪的强大技术和7世纪的宗教规划相结合。

那么真实的IS究竟是怎样的，是轰炸下狼狈的武装，还是录像中宣传的不断获胜的“国家”？从军事的角度说，IS只在管制真空才强大———在那些无政府状态的地区，恐怖组织小股却极端残忍的部队，从而取得惹眼的胜利。但是，面对纪律性强、训练有素同时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IS一定会溃败。从意识形态上说，该组织的理念过于残酷极端，在正常的社会中是不会有生存空间的。IS必须靠暴力和混乱为生，这一点已经注定它不可能发展到混乱之外。从经济上说，IS控制的地盘除了石油生产之外并没有其他太多的有效经济产出，目前它还能暂时自给自足，但能维持多久还不清楚。一旦IS的贪欲延展到控制区之外，对邻国的“经济不干扰”政策无法再继续，那局面会快速对其不利。

更多国家决心要铲除IS，但过程中充满迷宫般的危险，没有人能预测冲突的结局，IS好像制造了一个巨大陷阱，吸引着整个世界。它的触角放在什叶派和逊尼派的仇恨上，放在中东的难民危机上，放在也门和利比亚的无序上，放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战争上，放在埃及对西奈半岛的逐渐失控上，放在伊朗和美国与以色列的较量上，要想不动及这些方方面面而把那丑陋的触角剥掉是很困难的。而这正是IS想要的：让世界越来越乱。

政策制定者的谨慎是可以理解的，但终有一天，当IS发展到一个世界无法承受的临界点，政策就会改变，会有一次新的事件来触动政策转变，突尼斯的屠杀如果还不能做到，至少已经证明，穆族国家也不会被IS赦免。

（作者：潍）

来源：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