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月，数千名来自也门北部的武装分子逼近首都萨那。在政府软弱、军队分裂的情况下，这些自称胡赛武装的叛军只用了4天就占领了这座城市。上周日，他们又占领了第三大城市塔伊兹，逼近南部港口亚丁。什叶派的胡赛武装节节胜利，将南部的逊尼派赶入了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的怀抱，让这个中东小国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动荡。周三深夜，沙特领导的联军对胡赛武装发动空袭，声称要捍卫总统哈迪的合法政府。之后埃及也表示可能派遣地面部队，至此，也门内乱已经面临升级为更大范围地区冲突的危险。
也门正遭遇近年来最严重危机。不同派系组织之间的冲突将这个国家推向战争边缘。这个贫穷但却占据了重要战略位置的国家的内部纠纷不仅对周边地区有着严重影响，甚至可能威胁到西方的安全。也门已经成为众多国际恐怖袭击的孵化地，比如2009年圣诞节的内裤炸弹袭击预谋，和今年的《查理周刊》袭击。
1月，胡赛武装完全控制首都，成功将总统哈迪软禁起来，宣布一个5人组成的“总统委员会”开始领导国家。但是，胡赛武装只是来自北部的什叶派少数民族，他们的一系列决定并未得到逊尼派和南部部落领袖的承认。同时，胡赛武装继续向也门南部推进。上周日，他们占领了第三大城市塔伊兹。本周三，他们又拿下了位于塔伊兹和亚丁之间的阿纳德空军基地，距离南部战略重地亚丁仅有一步之遥。亚丁港掌握着曼德海峡的入口，而曼德海峡连接红海与亚丁湾，世界上1/3的油轮从此通过，有着无比重要的战略地位，对于海湾产油国尤其如此。埃及和沙特担心胡赛武装占领亚丁之后会威胁这条重要的海上通道。在这种情况下，周三深夜，在美国支持下，沙特领导的联军对胡赛武装发动了空袭。此次代号“精确风暴行动”的空袭可能引发伊朗和其阿拉伯对手之间的对抗，演变成更大范围的地区冲突。
不稳定因素
最近几年，也门频繁发生暴力冲突，主要因为权力和资源的不公平分配而导致。在北方，政府军和胡赛武装之间先后爆发过6次战争；在南方，同样存在不安的分裂势力；此外还有恐怖组织AQAP（基地半岛分支）的频繁袭击；各个军事派系和部落武装之间的权力斗争。
在20世纪大部分时间，也门一直是两个分裂的国家——北部的也门阿拉伯共和国，和南部的也门人民民主共和国。1990年，两个国家选择合并，也门共和国从此诞生。然而，南方人很快开始抱怨萨那政府对它们实施政治和经济边缘化政策，1994年内战爆发，南方试图重新分离出来，但没能成功。
不稳定的政局、软弱的政府、腐败、资源枯竭和糟糕的基础设施阻碍了这个中东最穷国家的发展。居高不下的失业率、高食物价格意味着超过1000万也门人甚至无法吃饱肚子。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胡赛武装利用了民众的不满迅速壮大。
胡赛武装的崛起
胡赛武装又称Ansar Allah(真主信徒)，是信奉什叶派伊斯兰教的一个分支——宰德教派(Zaidism)。宰德派占也门全国人口1/3，他们统治也门北部长达1000年，直到1962年。胡赛这个名称源于该反叛组织的领导人侯赛因·巴达尔·丁·胡赛。2004年，他领导了该组织的第一次反叛，试图为宰德派聚居的北部萨达省赢得更大自治权，同时也为了保护宰德派的宗教和文化传统不被逊尼派极端组织的侵袭。
2004年，侯赛因被也门政府军杀死，他的家人接过权柄，又先后发动了5次反叛运动，直到2010年与政府签署停火协议。2011年，所谓的阿拉伯之春开始后，胡赛武装加入了反对当时总统萨利赫的抗议，并利用权力真空，扩大了在萨达省和相邻的阿姆兰省的控制范围。之后他们又参加了国民对话会议(NDC)。根据此次大会的结果，总统哈迪在2014年2月宣布，也门成为6个区域组成的联邦。然而，胡赛武装却反对这个方案，认为他们的力量将因此被削弱，他们在北部发动了激烈的军事攻击，打败了艾哈迈尔将军的盟军，并于2014年9月占领首都萨那。胡赛武装声明其目标是建立一个更有效的过渡政府，以执行国民对话的结果。但显然，它也想要主导北部也门。去年，在和前敌人萨利赫结盟后，胡赛武装真正变成了也门最重要的军事和政治力量。
部落的反抗
面对胡赛武装的推进，南部逊尼派部落武装试图反抗，在招募年轻战士时，他们却发现面临来自极端组织的激烈竞争。
在也门东部沙漠中的一个大坑里，一排装载部落武装的卡车停下来。一名身着长袍的矮胖男子跳下车，四处走动，检查人员和装满机枪和轻型火炮的车辆。“胡赛武装就在那座小山背后，”他指着一块突出的巨石说，“我们首先要轰炸他们的据点，然后你们开车过去，然后徒步爬上山。”他的手下人管他叫比斯，意思是“猫”。在一场漫不经心的演习后，士兵们发现猫露出了爪子。“如果那后面真的躲藏着胡赛武装，他们只用一颗炮弹就可以把你们解决掉。”说着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这是一片荒凉的沙漠，但却隐藏着中东力量平衡变化的线索和巨变的断层线。在也门几乎不存在教派争端的历史。当地两个主要派系，什叶宰德派和逊尼沙菲派传统上被视为温和派别，两者之间差别很小。但随着胡赛武装的出现，一切开始改变。胡赛武装自称某个不知名的古老什叶派系追随者，据说和伊朗关系密切。他们的推进给逊尼派主导的南部带来了可怕的影响。这里本来是基地组织的大本营，伊斯兰国也刚开始伸进一个试探的脚尖。首都频繁爆发自杀炸弹袭击，最近一次是在上周五，超过130人在一系列针对清真寺的联合袭击中丧生。
人们担忧，胡赛武装的推进将在逊尼派占主导的也门腹地激发新一波的军事冲突和极端主义。西方情报机构已经将当地的基地组织分支(AQAP)视为潜在的巨大威胁，其目的是利用地区动荡，扩大势力范围。上周六，美国官员证实，由于安全局势恶化，华盛顿已命令剩余的人员全部从也门撤离。
沙漠中的军营
当胡赛武装踏上连接北部和东南部的山区关口时，遭遇逊尼派部落的激烈抵抗。在富有商人和邻国沙特的支持下，他们召集了约1万人，建立了一系列营地，绵延超过100英里。“在萨那陷落后，部落意识到了危险，决定加入战斗。当胡赛武装的威胁加大，越来越多的部落加入了反抗，”马里卜省的一名政府官员说，“最先是在穆斯林兄弟会的带领下，接着在阿姆兰-焦夫自发出现联合反抗，最后是在马里卜省的边界。”
在落日的余辉中，营地也显得美好起来。战士们悠闲地靠着坐垫休息，帐篷外，散落的罐头盒、汽油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猫手下几个年轻战士在沙地上打排球，球网挂在两根树枝中间。这些年轻人中年龄最大的19岁，最小的只有14岁，都已经有了1年的战斗经历。他们大笑着，互相叫着滑稽的绰号：如果不是堆放在旁边的AK-47和裁判背在身上的俄制狙击步枪，很可能将他们误认为一群普通的高中生。1年多的战斗已经给他们留下烙印。谈到参战的原因，一名17岁的孩子说他们是在和伊朗人战斗。
猫侧躺在自己帐篷的床垫上。苍蝇飞来飞去，最后停在几乎已经空了的茶杯上。他宣称，新的战斗前线的开辟使得说服年轻人加入部落武装容易起来。在从前，有不少年轻人悄然消失，加入了基地组织。“我使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向他们提供武器，告诉他们‘想要战斗就来我们这里，和你的部落一起，像我们的先辈一样。’现在他们就在这个营地里，是最勇敢的战士。”
争夺新鲜血液
然而，在临近的百达省，部落势力较弱，更分裂，极端组织招募到了大量的新鲜血液。一位来自百达的律师说：“在我住的地区，过去大概有5个家伙为基地组织工作，现在已经增加到几十人，我们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他们说，‘我们是为了保护你们和胡赛武装战斗。’”
在也门南部和中部，当地圣战组织有时候会突然冒出来，接管军事营地，或是高调地在街道上游行，然后突然消失。其中一些组织已经宣布效忠IS而不是AQAP。一个和AQAP当地分支关系密切的圣战分子公开谈论自己对基地组织的不满，“基地未能保护也门的逊尼派。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为什么允许胡赛武装推进？”他质问说，“打一枪换个地方的策略失败了，我们需要建立国家，像在伊拉克和叙利亚一样，拥有土地和疆界，这样才能保护它。”
马里卜据说是示巴女王(圣经记载的第一位女王)的故乡，一直在闹独立。过去20年里，强盗和绑匪控制了这个地区，再也没有大批游客慕名参观女王神庙的景象，与此同时，沙漠地区变成了圣战分子和部落武装的天堂。2002年美国发动对也门的第一次无人机袭击，目标就在这个地区。之后，这样的无人机空袭又有几十次，具体的数目已经很难统计，但空袭造成的死亡数字可能超过1000。其中甚至包括儿童。
自从胡赛武装占领萨那，马里卜省长阿拉迪就宣布当地自治，拒绝接受首都新政权的统治。“我拒绝承认政变上台的军政府，”阿拉迪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说。但在一个部落主宰的地区，他的权力也非常有限。
归国青年的理想
萨勒开着他的旧吉普车缓慢地行驶在拥挤的集市上。他是个瘦高个，留着八字胡，穿着快要磨破的纱笼和一件厚厚的羊毛夹克。他的12岁侄子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安静地坐在汽车后座上，紧紧地抓着叔叔的枪。武器市场由一长排开放式店铺组成，出售大量中小型武器，足够装备一个营。
“过去60年，萨那就不曾真正统治过马里卜。国家名存实亡，我们有自己的部落法，”萨勒说，“但现在，部落制度也在崩溃，需要与时俱进。”萨勒出生于马里卜最大的部落之一，在印度学习了5年的计算机，于2011年回国参加革命。“从国外学习回来后，我想要终结部落体制，用现代化的国家取而代之。我拒绝携带武器，在我的哥哥，就是他的父亲，”他指着后座上安静的男孩说，“被谋杀后，我甚至拒绝参加报复行动。但革命失败了，我意识到在没有现代化国家的情况下，部落是我们的最好选择。”
“现在我带着武器对抗胡赛武装。”但他说，他最大的敌人并非来自北方的叛军，而是自己人中间的极端分子，尤其是AQAP。“我不能和基地合作，因为他们没有脑子。我希望胡赛武装正式参加政治选举。如果他们赢得选举上台，没有人会有意见。但他们作为军政府政变上台，当然我们要反抗。”
“对于沙特人的金钱资助我抱着悲观的看法，”他说，“在整个阿拉伯世界，没有任何国家从沙特的资助中得到好处，包括叙利亚和伊拉克。”
左边是一片平坦的沙漠土地。萨勒和他的部落与另一个部落为了争夺这片土地争战了40年。但自从胡赛武装入侵后，所有的部落都团结起来，签订了停战协定。“胡赛武装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让我们团结起来。”
部落内部战争
猫曾是也门政府军的一名军官。一年前，他离开军队，返回自己的部落，加入抵抗胡赛武装的武装，一直升到营长。三个月前，狙击手的子弹从他的左耳上方擦过，他因此成名。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的绰号是“猫”：有人说也许因为他长了一张圆脸；也有人说因为那颗子弹证明他有9条命。
“在军队的时候，我无法信任自己的士兵。军队内部势力割据，正因为如此，胡赛武装来了之后，军队干脆就散了，根本无法抵抗。部落的士兵和政府军士兵有一个巨大的差异。部落兵绝不会放下自己的武器：如果投降，不仅让自己受辱，还会让整个部落跟着受辱。他们宁可死上100次。我知道周围的这些人永远不会当逃兵，他们是我的表兄堂兄，荣誉和血液将我连在一起。”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萨那的统治者开始把马里卜的贝都因部落当作对外征战和对内镇压的帮凶。贝都因人有热爱武器的传统，他们也投其所好，向当地部落提供了大量武器。火箭发射器、重型机枪、火炮和坦克替代了古老的毛瑟枪和恩菲尔德步枪成为部落战争的主要武器。“由于家族仇恨和部落纷争，我们的孩子甚至在上学前就得学会如何使用武器，”猫笑着朝帐篷外的山丘点了点头说，“现在，我的人正在学习如何使用上个月从军队手中缴获的坦克。”
当晚，远处传来爆炸声，信号弹照亮了天空。猫离开军营，带上他最好的手下，加入了这场战争。然而，这场战争的双方并非胡赛武装和当地部落，而是部落的两个分支——他们为了争夺一座荒芜的山丘断断续续打了20年。整整一天，两个家族躲在石头垒成的防御工事后面，互射机关枪和迫击炮。早晨，猫发射了大量炮弹，迫使对手停火，接受调停。两个部落达成8天停火协议。猫欣喜异常。“我们如此对待朋友，想象一下我们将会如何对陌生人。”
混乱的战场
也门正迅速变成一个混乱的战场，在这里什叶派胡赛武装、逊尼派部落、沙特和其他海湾国家、伊朗、基地组织和新加入的伊斯兰国，各方的利益角逐正形成一种有毒混合。局势变得如此糟糕，美国和英国都关闭了他们的大使馆，并撤离各自工作人员，与此同时，海湾国家已经将使馆迁到南部城市亚丁。胡赛武装正逼近亚丁。这个港口控制了红海的入口曼德海峡，每年有约2万艘轮船从这里经过。那么也门是否会牵连整个地区陷入一场更大的内战？
当前冲突的核心是胡赛武装和哈迪政府剩余势力的斗争。胡赛武装属于什叶派分支宰德派系。他们的对手不仅是被他们推翻的哈迪政府，还有也门的众多逊尼派部落。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敌人还有基地阿拉伯半岛分支和视什叶派为异教徒的伊斯兰国。
胡赛武装来自也门边远的北部地区，在其他地区并没有多少支持者。但显然非常善战，而且也有自己的支持者。首先是从敌人变成盟友的前总统萨利赫。伊朗也宣布了对胡赛武装的支持。有人在伊朗圣城库姆见过胡赛武装的高官，并有未被证实的报道称伊朗飞行员驾驶也门飞机。
这一切已经开始让沙特人惊慌。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南部邻国面临被亲伊朗的反叛运动占领的危险。2010年，沙特人曾在也门边界对胡赛武装实施空中打击，他们声称，不允许伊朗“在这个地区种下派系冲突的种子”，并发誓支持四面楚歌的总统哈迪。沙特正在南部和也门接壤处建立隔离墙，并加强了位于南部红海的港口吉赞的海军基地的驻军。
“沙特的军事准备和升级的外交行动，”五维智囊团的安全分析专家艾门·迪恩说，“标志沙特意图阻止胡赛控制占领曼德海峡。最为紧迫的问题是，皇家沙特空军是否会干预，以阻止亚丁落入胡赛武装之手。一切迹象显示，沙特准备用军事手段解决这个问题。”
沙特出兵
不出所料，周三，沙特驻美国大使朱贝尔称，格林威治时间周三晚23点，沙特已经在也门发动针对胡赛武装的空中打击行动，并称此举是为了保护邻国也门的人民，捍卫总统哈迪的“合法政府”。
周四，据沙特国家电视台报道，也门总统哈迪已经抵达沙特首都利雅得。在新一轮冲突升级前，哈迪曾请求海湾合作委员会(GCC)派遣半岛防卫军进行干预，阻止亚丁的沦陷。哈迪还希望GCC和联合国设立禁飞区，禁止战机从被胡赛武装和萨利赫部队控制的机场和空军基地起飞。
沙特的军事行动得到了海湾诸国的支持。据沙特国有阿拉伯电台报道，在这次空袭行动中，沙特派遣了100架战机和15万名士兵。阿联酋贡献了30架战机，科威特和巴林各15架，卡塔尔10架，约旦6架。埃及则准备提供海上支援，派遣4艘战舰守卫亚丁湾。白宫宣称向行动提供了“后勤和情报支援”。3名埃及高级安全官员告诉美联社，胡赛控制的防空系统、4架战机，以及杜莱米空军基地被摧毁。在空袭削弱胡赛武装力量后，沙特和埃及将领导地面军事行动，计划从沙特南部边界和红海、阿拉伯海水陆两个方面进入也门。其他国家也表示愿意加入。他们没有透露参加地面行动的军队数量，和行动具体何时开始，只是说要等到胡赛武装被空袭削弱之后。最终目的是逼迫叛军接受谈判，分享权力。阿拉伯官员依然希望，美国、海湾国家、埃及和土耳其支持的空袭足以削弱胡赛武装，而不必再调动地面部队。
海湾国家近年来也曾发起过地面武装干预行动。2011年，沙特军队曾进入巴林帮助镇压暴动，支持逊尼派哈里发王室对占多数的什叶派民众的统治。然而，对也门，地面军事干预面临巨大挑战，首先可能将伊朗拖入战争，其次，胡赛武装在北部有着坚实的防线。胡赛武装领袖，阿布杜勒马立克·胡赛宣布，如果沙特联军发动地面进攻，也门将会变成“入侵者的坟墓”。
内部的冲突已经让也门的局势足够糟糕了，现在沙特和其他海湾国家已经加入其中一方，如果伊朗再加入另外一方，这场冲突可能成倍恶化。周四，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和伊朗总统鲁哈尼的电话通话中呼吁“立刻停止在也门的军事升级行动。”同属什叶派的伊朗强烈反对沙特发动的空袭，敦促他们立刻停止行动，指责其行动侵犯了也门的主权。伊朗外长扎里夫说，“这些行动只会导致流血，我们将不遗余力控制也门危机。”
“现在最迫切的危险在于，将也门视为GCC成员国和伊朗之间的代理人战争战场，”华盛顿战略和国际研究中心的中东项目主任阿尔特曼说，“伊朗显然向胡赛武装提供了一些支持，但过去10年，这种支持非常有限，而且并不及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伊朗政府将也门视为战略重点。如果代理人战争真的打响，可能会持续多年。”
外部干预史
对于外部干预，也门并不陌生。在上世纪60年代的内战中，埃及总统纳赛尔派遣自己的空军支持共和派对抗保皇派，并从空中投放了大量化学武器。
亚丁和临近省份一直是英国的保护领地，直到1967年，英国人才从这个地区撤离。之后，南部也门被共产党领导，得到苏联支持，俄罗斯人还曾在这里建有军事基地。1994年内战期间，南部试图从北部分离，但没能成功，这场战争中，南部据说得到了沙特的暗中支持。在过去20年里，美国一直在该国占有一个小军事基地，主要用于训练士兵和反恐。在AQAP占领美国特种部队基地旁边的小镇后，美军突然撤离。
“内战的真正危险，”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西方官员说，“在于外部势力的加入。”但外部势力在决定军事干预之前，必须思索再三。这将是一场昂贵的战争，对于一个局面如此复杂的国家，战线模糊，任何一方都没有清楚的撤退战略。
交战各方
●胡赛武装：来自北部的什叶派少数民族，去年6月，该组织占领了首都萨那，开始不断扩大其占领区。其盟友包括效忠前总统萨利赫的军队和伊朗。
●总统哈迪：国际社会承认的合法总统哈迪设法逃到了亚丁，宣布这个南部港口成为“事实首都”。他拥有部分军队和警察，以及自称“人民抵抗委员会”的民兵武装的支持，试图从南部的据点发起反击。
●AQAP：全称“基地阿拉伯半岛分支”，是美国眼中最具危险性的基地组织分支，该组织从南部和东南部的据点发动了很多次致命恐怖袭击，它既反对胡赛武装，也反对效忠哈迪的部队。在总统哈迪的配合下，美国长期在也门进行清除AQ AP的行动，哈迪被驱逐后，美国的反恐行动将变得更加困难。
●“伊斯兰国”：IS在也门的分支刚刚浮出水面，使得局面更加复杂化。其主要目的是赶超AQ AP，并得到南部一些逊尼派部落武装的支持。3月20日，IS用暴力的方式宣布了他们的到来。针对胡赛支持者聚集的清真实施了4次自杀式炸弹袭击，杀死超过130人，堪称也门历史上最致命的恐怖袭击。
（作者：Ghaith Abdul-Ahad；原载：《卫报》；编译：宇）
来源：南方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