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回声报》6月1日文章称,从来就没有什么奥巴马理论。“今天,美国外交政策中所出现的唯一‘转向’并不是转向了亚洲或中国,而是转向了美国自身。”文章作者是法国国际关系研究所特别顾问多米尼克·莫伊西。
转向自身
在伊拉克的拉马迪和叙利亚的巴尔米拉等城市相继失守,而美国又拉开了2016年总统选举帷幕之际,美国国内以及世界各地都对美国的外交政策提出了激烈的批评。不仅是共和党人,而且也有一部分民主党人都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奥巴马知道自己在中东做的是什么吗?他有没有一点哪怕不太严密的战略眼光?”是要把不采取任何行动、坐视冲突各方相互屠杀当作解决方案吗?如今,这种新孤立主义的诱惑正在被公开地表达出来。然而问题是,这一选项是行不通的。曾在小布什总统手下担任国务卿的鲍威尔曾经发表过“被你打破的东西就是你的”这样的言论,从而把中东地区比作了一个瓷器商店。美国把伊拉克打碎了。被击溃的不仅仅是伊拉克的军队,而是国家本身。人们如何会愿意为一个已不复存在的国家而牺牲生命呢?
过去是美国加剧了中东局势的混乱,现如今它却不再有兴趣承担责任。如今的美国就好比是一个已输得很惨的赌徒,一心想通过某一妙招一下子使自己获益:这个妙招就是与伊朗签订协议。然而,德黑兰方面对此也心知肚明,也想利用这一局势使自己在战术上获得最大的利益。伊朗人似乎在想:“既然你比我更需要达成一个协议,那么你就应当作出更大的让步。”
中东似乎已经摆脱了美国人所能控制的范畴,这里已经不再受任何秩序原则的约束。然而,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似乎来自该地区以外的地方。事实上,如今受到质疑的是美国奥巴马政府的外交政策。
力不从心
过去,美国一直在指责欧洲颓废、自私、缺乏一致性——遗憾的是,欧洲的确也真的是这样的。然而,今天美国在与世界其他地区发展关系时,不是也存在着与欧洲一样的问题吗?它们的雄心、优先目标甚至是自身的转型与世界的变化之间难道不存在差距吗?欧洲的悲剧在于:它想成为后现代国际机制的先锋,通过对21世纪主权概念的重塑而成为民事力量的一个典范,而实际情况是它身边的世界正在发生着巨变、而且这种巨变常常对它是不利的。欧盟没有预见到这样一点:一个准现代世界在它的边界地带突然出现,从而影响了它的情绪、它的运行方式。
奥巴马总统在小布什两个总统任期结束后所表达出来的美国雄心与当时的国际环境之间是不是也存在着同样严重的不匹配?历史学家大概会记住小布什总统所应承担的双重责任。他不仅让美国卷入了灾难性的军事冒险行动。而且,他留给继任者的遗产使得后者只能采取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因此,在很短的时间里,美国在对外关系中由“做得过多”变成了“做得过少”。
回避挑战
奥巴马明确地把国内事项当成了其政策的优先目标——而且这样做也更具合法性,但他却因此而无法应对这个日益混乱的世界所提出的挑战。这种混乱与美国有着很大的关系:起初是因为美国的行动过于积极,之后是由于美国拒绝采取行动(如在叙利亚),或者是由于它的犹豫不决(如在利比亚)。美国与普京所领导的俄罗斯也未能实现关系的“重启”。普京正是因为看到了美国在叙利亚问题——尽管连美国自己也承认叙利亚的巴沙尔政权已经踩到了“红线”——上的无所作为,因而才决定自由行事,将克里米亚正式吞并。
当然,奥巴马外交行动的成果并不像批评者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奥巴马的想法是把自己作为一个深刻改变了美国、且从内部把它变得更好的总统而载入史册,这种想法当然是无可厚非的。然而,这一雄心与他两个总统任期内世界所发生的变化是难以兼容的。这或许就是悲剧所在。
(作者:多米尼克·莫伊西,法国国际关系研究所特别顾问)
来源:参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