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青年论坛
夏一凡:叙利亚战场上到底有哪些反对派组织?
发布时间: 2016-04-07 浏览次数: 455

叙利亚战场上的对峙并非政府军和反政府军那么简单。在试图回答“谁在作战”和“为了什么而作战”这两个问题的过程中,我们也可以找到叙利亚和平遥遥无期的原因。

叙利亚战场的势力分布

叙利亚的反政府武装组织超过1000个,仅在这个范围内就有至少100000人参与战争。这些组织的人员构成基本上是流亡的政治异见者、政治团体、民间活动家和武装分子。

根据武装势力范围,叙利亚战争可以在战略上分为五个地区,分别为东部、南部、北部、中部和中西部。其中除了中部(home front),即首都大马士革以及附近地区被政府军完全主导外,其他所有地区都有反政府武装的活动。叙利亚南部主要由温和派穆斯林组织控制;东部则因叙利亚东北部有库尔德人的自治区域,而以库尔德人武装组织为战斗主力;叙利亚北部地区是各组织交锋的密集区域,其中与已效忠“基地”组织“努斯拉阵线”(Al-Nusra Front)之间的战斗尤为激烈;在大马士革北部的中西部地区虽然也是政府军为主导,但是“基地”组织等圣战主义者(jihadist)以山地区域为屏障,活动尤为频繁。

“基地”组织在不断地渗透,各分政府武装的联合迫在眉睫。这不仅是因为推翻阿萨德政府需要更集中的火力和更高明的部署,也是消除“基地”组织在叙利亚影响的需要。

在叙利亚战场上的反对派武装联盟大致可以包含以下三大类:


1、叙利亚自由军最高军事委员会。在20118月份成立的叙利亚自由军最高军事委员会(Supreme Military Council of the Free Syrian Army,简称FSA)主要是由以土耳其为基地的反政府军构成的,也是最早成立的反对派武装联盟。他们在每一个地区都有自己的队伍和指挥官。但FSA本身管理结构松散,并没有建立起统一的管理系统,放任一部分在中西部作战的军队与强硬派达成了军事合作,譬如“基地”组织下属军队。

2012年,在西方势力的敦促下,一个拥有集中管理模式的军事联盟,最高军事委员会(SMC)组建了。但松散的组织结构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善,从FSA并入SMC的部分军队仍然保留着自己独立的身份和指挥权。

2、叙利亚伊斯兰解放阵线。20129月,叙利亚伊斯兰解放阵线(Syrian Islamic Liberation Front)成立,这个由20个反政府武装构成的联盟也被结构松散的弱点所局限,其军事优势也很快被伊斯兰阵线(Islamic Front)严重削弱。

伊斯兰阵线是在201311月成立的,也是规模最大的反政府武装联盟,拥有超过45000名战士,并且旨在建立一个独立的、完善的军事政治组织。伊斯兰阵线明确剔除了与“基地”组织有关的武装,但表示愿意并欢迎与海外战士合作。

值得注意的是,以上的武装联盟都没有将“圣战”组织和库尔德人武装(库尔德工人党在叙利亚的分支)划为联盟内的成员。

3、其他类,主要是若干“圣战”组织和库尔德人武装组织。这些组织的动机和战斗方式受到了质疑,譬如“圣战”组织是公认的恐怖组织。库尔德人被土耳其政府视作“恐怖主义”组织而进行严厉打击,同时他们也被叙利亚反政府军视为是听从阿萨德政府指示的军队。但是,无法忽视的是“圣战”组织因其精良的装备和专业的士兵成为了反政府的中坚力量,如努斯拉阵线;而库尔德人也被美国视为打击中东恐怖势力的积极有效的武装力量。尽管如此,这两类组织在日内瓦和谈等外交协商中,都没有发声的机会。

反对派政治联盟分布及其前景

相比于军事意义上的武装联盟,反对派的政治联盟的前景则更加广阔,并且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对于反政府军而言,建立自身与国际社会沟通的渠道非常关键。不仅在财政和武器支持上需要有独立的沟通机制,在传达叙利亚人民需求方面也需要有沟通渠道。要做到这一点的先决条件就是获得国际社会对于反对派合法性的承认。

2012年的12月份,包括美国在内的100个国家在“叙利亚之友大会”(Friends of the Syrian people conference)中承认了201211月成立的“叙利亚革命和反对派力量全国联盟”(National Coalition for Syrian Revolutionary and Opposition Forces)或“叙利亚全国联盟”(Syrian National Coalition)的合法性地位。不过,俄罗斯、中国和伊朗并没有在这100个国家中。

代表权作为新的矛盾在反对派的合法性得到承认后出现了。在今年的叙利亚和谈中,不同的反对派对于自身利益的追求导致了派别之间的利益冲突,使和谈进程变成了一个解决双重矛盾的缓慢低效的过程。

政治联盟的愿景中,和谈的条件(关键是是否与阿萨德政府谈判的问题)和后阿萨德时代的政治过渡扮演了非常关键的角色,也常常是导致各联盟分裂甚至于对峙的主要原因。这些政治联盟大都因财政和政治需要拥有海外势力(以其他伊斯兰国家为主)的支持,他们的决策常受到其他政治势力的限制,因此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得到广泛承认的“叙利亚全国联盟”与武装联盟有着密切的合作,旨在统一管理反政府军已经控制的区域,并且拒绝与阿萨德政府谈判。但在实践中,该联盟缺乏必要财政支持,且没有体现出可以为反政府军控制地区提供基本服务和供给的能力,也没有可以与“圣战”组织沟通的能力。

20137月,在伊斯坦布尔的领导人换届选举上,沙特阿拉伯支持的领导人艾哈迈德·贾尔巴(Ahmed Jarba)以微弱优势战胜卡塔尔所支持的候选人,赢得了选举。但贾尔巴的权威很快就因为他愿意去日内瓦参与和谈的决定而受到动摇。2013年日内瓦和谈的条件中允许了阿萨德政府成员在联合过渡政府中任职,这是2012年的美俄公报中提出的。

但也并不是所有反对派组织都拒绝与阿萨德政府沟通。在20116月建立的左倾组织全国协调委员会(National Coordination Committee,简称NCC )就接受了与阿萨德政府的政治协商,并呼吁有条件的停火、撤军和释放政治犯,以换取和平过渡。NCC明确拒绝海外军事干涉,也拒绝穆斯林兄弟会的幕后控制。该组织谴责其他政治联盟受到了海湾国家和土耳其的影响,缺乏独立性。但也正因为对独立性的坚持,导致该组织的影响有限且结构松散。

海外有条件的支持既是叙利亚政治联盟向前进的动力,也是阻力。20133月,“叙利亚全国联盟”领导人穆阿兹·哈提卜(Moaz al-Khatib)辞职,并表示国外势力施加了过多的条件,并且试图操纵局势来迎合自己的利益。这样的呼声在利益纵横中几乎是螳臂当车。哈提卜辞职后,由穆斯林兄弟会和卡塔尔政权支持的卡桑·希托(Ghassan Hitto)组建了反对派临时政府。这让海外势力有了更直接和更正式的干涉渠道。

上个月21日,部分联盟表示愿意暂时休战。到月末,反对派联盟指责俄罗斯和叙利亚政府在破坏临时休战的决议。继第三次对叙利亚和平的外交尝试失败之后,美俄达成的所谓第一个有实质性意义的解决方案也岌岌可危。叙利亚如何走出战争,如何重建国家,又如何走入所谓的民主,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都清晰地写在了各联盟的目标中。但是反对派联盟之间的冲突、背离已经在现实中造成了叙利亚同胞的流血。如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联合并有效地运作起来,是叙利亚危机中不可忽视的问题。

(作者:夏一凡)

来源:中东研究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