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未来的恐怖袭击除了针对使馆、军警设施这类“硬目标”，可能更多地是针对民用设施、外国人这类“软目标”，同时有更多白人参与，使得恐怖分子呈现“多国部队”的特点，而社交媒体成为他们新的阵地。

9月24日，一位名叫杰曼·格兰特的英国公民在肯尼亚出庭受审，他被指控参与策划肯尼亚购物中心袭击的索马里“伊斯兰青年运动”组织有联系。路透社

这是一场持续4天3夜的恐怖噩梦。当地时间9月21日上午，一伙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袭击了肯尼亚首都内罗毕维斯盖特购物中心，与警方发生交火，这场对峙直到24日晚才结束。此次血腥袭击造成包括一位中国公民在内的72人死亡和240人伤亡。

随后，在一篇封面文章《恐怖的新面孔》中，英国《经济学家》周刊指出，几个月前美国总统奥巴马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基地组织”和恐怖主义在走向失败，然而肯尼亚的袭击事件给全世界敲响了警钟。显然现在宣布反恐战争胜利还为时过早，因为反恐战争已经进入新的阶段，恐怖组织的活动正呈现出地区性、分散性和诉求多样性等新特点。

地区性恐怖组织瞄准“软目标”

恐怖主义的新面孔究竟来自哪里？肯尼亚购物中心袭击事件发生后不久，索马里“伊斯兰青年运动”（又称“索马里青年党”）通过美国社交网络推特宣称制造了这起血案，目的是为报复肯尼亚政府出兵索马里。“伊斯兰青年运动”成立于2002年，是索马里主要的反政府武装组织，曾宣布效忠“基地组织”，控制着索马里大部分国土并一直想要推翻非盟与西方国家支持的索马里政府。

遭遇袭击的韦斯特盖特购物中心是当地最繁华的购物中心之一，顾客多为肯尼亚富裕阶层和外国人。这一特点不由得让人想起今年年初在北非阿尔及利亚发生的另外一起针对外国人的袭击事件。1月16日，一极端组织武装分子在该国东部艾因阿迈纳斯市的天然气田劫持了数百名人质，阿军方从17日开始用了将近三天时间才解救出大批人质，但还是造成37名人质死亡。该事件主谋是阿尔及利亚籍恐怖分子穆赫塔尔·贝勒穆赫塔尔，他称劫持行动旨在报复法国对马里北部极端组织的空袭，并警告法国停止军事行动。

贝勒穆赫塔尔原是“基地组织”北非分支“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资深头目，在发动此次袭击前自立门户。“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近来非常活跃。去年3月马里突发军事政变后，“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等恐怖势力趁机占据马里北部大片地区。马里的“西非圣战统一运动”是“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中的一支。近年来，他们频频绑架西方国家公民，杀害西方国家游客和非政府组织工作人员，并多次袭击阿尔及利亚、马里和毛里塔尼亚边境地区的安全部队。今年5月以来，尼日尔和尼日利亚相继遭遇恐怖袭击，都明显受到马里恐怖活动的外溢影响。尼日利亚臭名昭著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组织“博科圣地”近年来的壮大更是与“基地”的培训密不可分。

显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虽然摧毁了“基地组织”在阿富汗的活动基地，把“基地组织”从一个强大的等级式组织打成一个松散的国际网络，但它在也门、伊拉克和北非的分支机构仍然存在，并且有发展壮大的趋势。

今年8月初，由于担心中东国家也门的“基地”组织分支中最有能力对西方发动恐怖袭击的“阿拉伯半岛基地组织（AQAP）”发动袭击，美国关闭了中东地区的19个使馆，还发布了全球旅行警告。不过，肯尼亚购物中心袭击事件和阿尔及利亚天然气田人质事件表明，未来的恐怖袭击除了针对使馆、军警设施这类“硬目标”，可能更多地是针对当地的“软目标”，主要通过伤害富人和外国人造成国际影响。

《经济学家》的文章警告称：“在过去一年半时间里，尽管基地组织及其圣战盟友遭到了无情打击，但如今他们已经成功地上演了一出卷土重来的大戏。恐怖网络正处于其25年来的历史巅峰，控制的地区面积最大，招募的恐怖分子也最多。”

利用社交媒体拉西方人入伙

最近的几起恐怖袭击事件表明，恐怖主义组织通过网络等现代化通讯手段，成功地在美国和西欧国家招募了不少恐怖分子。

当网络等现代科技成了恐怖组织的重要宣传和招募追随者的工具，新社交媒体的普及则让“基地组织”找到了新的存在方式，那就是借助“在西方受欢迎的社交网站。”让人们听到他们的声音。

例如在2009年“胡德堡军事基地枪击案”中杀害13名美军士兵的陆军心理医生尼达尔·哈桑就是“基地”追随者。今年4月在波士顿马拉松现场制造恐怖袭击察尔纳伊夫兄弟也经常上网浏览极端组织的宣传。

另一方面，执法机构或情报机构想要监督社交媒体非常困难。网络安全智库“美国网络影响部”首席技术官约翰·邦贾尼尔对《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记者说：“推特可以关闭那些违反服务条款的账户，但没办法阻止那些家伙回来再创建另一个账户。”

除了利用网络发展壮大意外，极端组织还利用“白人穆斯林”向西方国家渗透，从而更方便地对西方国家渗透，更隐秘地发动袭击。美联社记者曾获得了一份厚达225页的机密报告。报告披露，在“9·11”恐怖袭击后，仇视西方国家的国际恐怖组织，开始重点招募那些在西方国家长大、不具有阿拉伯人体貌特征的“白人穆斯林”。

这种说法在肯尼亚购物中心袭击事件中得到证实。来自肯尼亚官方的消息称，发动袭击的枪手来自多个不同国家，其中一大半属欧美国籍人士。据英国媒体报道，英国与肯尼亚情报及保安部门怀疑，这次袭击是由2005年7月7日伦敦地铁犯罪嫌疑人弹杰曼·林赛的遗孀萨曼莎·卢思韦特操控的，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对她发起通缉。卢思韦特绰号“白寡妇”，是“基地”组织在东非的主要招募者之一和军事训练专家。

卷土重来的恐怖主义组织对西方的威胁有多大？之前流行的观点认为，考虑到当今的恐怖分子大都是土生土长的“独狼”，因此他们可能只会将精力集中在本国。但是现在来看，这是一种错误的判断。社交媒体的普及让恐怖思想的传播更为方便，躲在电脑背后的恐怖分子让人防不设防，任何一个具有煽动性的言论都可能引发一场灾难性的恐怖事件。

恐怖威胁不仅来自“独狼”

国际反恐专家普遍认为：当前世界恐怖主义的主要根源仍然是宗教极端主义和民族分裂主义。特别是宗教极端主义运动，不仅没有因为美欧十年全球反恐战争而消沉，反而因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滋养而有激化趋势。

虽然随着各国反恐政策的强化，规模太大的恐怖组织不易生存，但它们出现了分散化和个体化现象。过去两年中在美国、英国和挪威发生一些重大恐怖事件，基本上都是由少数恐怖分子甚至一个人从事的。这些微小的恐怖活动单元往往不在各国反恐怖机构的监控视野之内，很难跟踪与预防，增加了各国反恐怖部门的工作难度。

不过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安全与军控研究所所长、反恐专家李伟认为，当前国际反恐形势的主要特点是“多元化”：近两三年以来，美欧等西方国家主要面临的是“独狼式”恐怖袭击，但广大的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国际恐怖袭击仍是传统的“大规模的、连环的、自杀式”的。他认为，如果无视发展中国家面临的传统恐怖袭击，而只以美欧等西方国家的视角，将“独狼式”恐怖袭击视作当前国际恐怖威胁的最主要形势，那将是一大误判。

李伟强调：“我们应以一个更全面的视角来认识国际恐怖组织与活动的多元化，不以单一角度看待全球的恐怖活动，才能从整体上促进国际反恐的良性发展。”

国际反恐联盟已“名存实亡”

恐怖主义令人痛恨，也令人困惑，为何打击力度越大，恐怖分子反而更趋活跃？有学者甚至认为，恐怖主义不可能被彻底根除，因为恐怖主义的根源是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而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与斗争是永恒的。

当美国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展开两场反恐战争时，美国人自己的确安全了。但全球各地的恐怖袭击并没有根绝，在中东和非洲的一些政局不稳国家，恐怖袭击的威胁依然存在。在面对恐怖主义的全球威胁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对待恐怖主义也有“双重标准”，这也鼓舞了一些恐怖分子在某些国家和地区的嚣张气焰。

因此，为了世界上每个国家都能有一个相对稳定和平的发展环境，联合国安理会一直在呼吁国际社会团结一致，加强合作，共同促进全球反恐力度。

今年1月在联合国安理会讨论全面反恐问题的会议上，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会上致开幕词时说，如果不消除有利于恐怖主义蔓延的环境，任何反恐战略都不会奏效，而消除恐怖主义滋生环境也是联合国《全球反恐战略》的主要使命。他特别指出：“恐怖分子和极端分子正在利用社交网络****。这是我们必须用追求和平、发展和人类福祉的声音取代恐怖主义言论的又一个舞台。”他同时呼吁包括安理会成员国在内的国际社会团结一致，共同推动打击恐怖主义这项重要工作。

对于国际反恐合作的现状，反恐专家李伟也相信各国仍大有可为。他在最近参与一次论坛时指出，“9·11”事件后形成的国际反恐联盟眼下基本上已“名存实亡”，反恐工作虽取得一定成效，但远未达到之前国际社会的普遍预期，恐怖主义势力和威胁也没有真正被遏制；其次，联合国在整体国际反恐斗争和合作方面的主导性作用并没有得到充分发挥；第三，区域合作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形式大于内容。李伟认为，双边合作是当前最行之有效的国际反恐斗争合作形式。

（记者 杨文静）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