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官场余震不息。继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国安顾问赫伯特·雷蒙德·麦克马斯特、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以及白宫办公厅主任约翰·凯利先后被特朗普总统“推”出白宫后，美国国家情报总监丹·科茨亦将“被离任”；担任其副手的副总监苏·戈登也接踵“被辞职”，定于8月15日同时卸甲。磨成的粉，做成的粑。美情报中枢被“切一刀”，团队换血，已成定局。

白宫像地铁，投缘就开门。此前，特朗普力“推”得州共和党众议员约翰·拉特克利夫继任。但美媒哗然，说短论长：拉氏乃“情报素人”，既非职业外交官，亦非资深情报官；拉氏之所以获邀进入情报中枢襄赞军机，缘于对特“盲目忠诚”；且拉氏履历注水，经验不足。迫于舆论压力，更担心卷入党争，拉氏婉拒“特邀”，临阵退缩，特朗普只好阵前换将。真真是“无故以合，则无故以离”。

美国国家情报总监乃2001年“9·11”事件后，白宫为防情报部门贻误恐情而采取的补牢之策。2004年12月17日，《情报改革和防恐法案》获得通过，由时任总统乔治·沃克·布什签署，授权该职监督并协调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和国家安全局等17家情报机构，以增进情报系统内部信息共享及与执法系统的沟通。丹·科茨作为“情场”老手，在协调情报机构的同时，更要为“首席客户”服务，接受总统直接指挥。

美媒认为，自2017年3月履职约两年半来，科茨就俄美关系、朝核危机、伊核协议所提供的情报评估，“常与特朗普意见相左”，在关涉总统政治声誉的“通俄门”情报评估上，更是自说自话，立场不一。久而久之，与特的信任距离渐行渐远。相比之下，前中情局局长迈克·蓬佩奥，凡表态均以特讲话为口径，凡行动均奉椭圆形办公室推文为“圣旨”，故而深得特信任。对此，有美媒认为，蓬氏是在为竞选总统积累政治资本。

东方兵学有言：“三军之事，莫亲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特朗普在“亲间”与“用间”方面，常常指责情报人员是“深暗势力的一部分”。此番科茨被炒，戈登辞宫，映射特朗普“与情报部门积怨已久”。细算起来，在2005年迄今的多任国家情报总监——约翰·内格罗蓬特、约翰·麦可·麦康奈尔、丹尼斯·布莱尔及小詹姆斯·R·克拉珀四人中，科茨的职龄，并不比第一、第二任短。问题在于，2020年大选与白宫人事调整在即，于特朗普而言，情报中枢的整合势在必行。

继约翰·拉特克利夫之后，特朗普钦点现任美国国家反恐中心主任约瑟夫·马圭尔代理国家情报总监。马圭尔行伍出身，其在海军服役长达36年的军旅生涯，以及指挥海军各级特种作战的经验，领导国家反恐事务及曾在大学参与反恐研究的学术光环，是其更能获取国会山、舆论界乃至情报圈接受的资本。当然，老“马”能否在国家情报总监位子上坐得久，干得长，还要看他有无识途经验，以及白宫攻略的手腕。

自2017年1月20日特朗普就任美国第45任总统以来，白宫国安团队出出进进，整合多轮。眼见得，幕僚侧近之中，铁粉忠臣愈发增多，群“鹰”啸聚锋芒毕露；或是出于根深蒂固的偏见以及对美国国际地位下降的担忧，抑或是尊崇枪炮武力的政治文化回潮，导致这些人对中国和平发展的认知误读，以及对国际安全的战略误判。“战争起源于人之思想”——对外政策中“鹰魂”不散。

当下，特朗普政府面临伊朗核协议、委内瑞拉政局、叙利亚“战后之战”、朝核危机、导弹竞赛升级等一系列战略安全与地缘外交难题。疑邻盗斧，误解误判；一意孤行，极限施压；我赢你输，赢者通吃的鹰派思维，乃落后时代潮流、垄断国际事务的霸道做法。当今乃经济全球化时代，各国利益交融，安危与共；面对严峻挑战，单丝不线，孤掌难鸣。有鉴于此，各国尤需视远惟明，通力合作，共同维护世界和平，携手促进经济发展。

（作者：陆忠伟，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原院长）

来源：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