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时事评论
学习时报:埃及与叙利亚:美国的得与俄罗斯的失
发布时间: 2012-12-25 浏览次数: 63

美国在埃及的政治动荡和过渡中,虽然主动抛弃穆巴拉克,但是成功地守住了外交基本盘,甚至还在化从前的敌人穆斯林兄弟会为今天的合作伙伴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外交触角正被一点一点地连根拔除,叙利亚反对势力由于俄罗斯力挺阿萨德而日益敌视俄罗斯,因此,一旦反对派消灭阿萨德势力,取得叙利亚政权,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外交联系必然全盘崩溃。

叙利亚自由军近期取得了一系列战略性的胜利,反对派在政治整合与获得外交承认方面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叙利亚政权更迭似已难以避免。这使我们可以把它与埃及的政权更迭对比分析,特别是对美俄应对埃叙两国大规模民众运动反对长期统治者所采取的不同应对策略及其后果,做一些对比分析。

盟友遇到国内大规模抗议时美国转向俄国硬挺

众所周知,统治埃及长达30年的穆巴拉克是美国在中东的最重要盟友之一,同样,统治叙利亚长达40年的阿萨德父子是俄罗斯自苏联时代以来的长期盟友。美国在中东压制伊斯兰宗教政治势力、打击恐怖主义、保障以色列安全方面都依靠穆巴拉克的通力合作,当然美国也慷慨回馈穆巴拉克的合作,除了每年给予埃及巨额的军事和经济援助,还在各方面帮助穆巴拉克维持其独裁统治。与此类似的是阿萨德与俄罗斯的关系。两国在1980年代初签订结盟条约,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继承了与叙利亚的盟友关系,俄罗斯在中东唯一的军事基地就在叙利亚的塔尔图斯港,叙利亚是俄罗斯的军火销售市场,俄叙之间有大量的贸易和投资活动,两国的政治关系十分紧密。

20111月埃及爆发了旨在推翻穆巴拉克统治的民众抗议运动,同年 3月类似的运动在叙利亚爆发,要求阿萨德下台。面对独裁盟友受到国内民众大规模上街抗议,迫使其交出权力的局面,美国和俄罗斯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应对措施。美国在经历了短暂的矛盾、犹豫和摇摆后,决定“顺应”埃及民众的要求,呼吁穆巴拉克下台。穆巴拉克于是在埃及民众上街仅18天后便下台了,埃及随后进入政治过渡状态。俄罗斯则采取了截然不同的应对措施,即坚定支持盟友阿萨德政权,在政治、经济、外交、军事上全面支持阿萨德,长达20多个月,直到201212月,才在总统普京访问土耳其时表现出要与阿萨德政权拉开距离的姿态。

美俄应对措施的不同是由国内政治结构的差异所决定的

为何美国与俄罗斯在应对前独裁者盟友遭到国内人民大规模反对时会采取十分不同的应对策略?因为美俄国内政治结构存在巨大差异。美国的政治结构是一个多元力量在多个平台上相互激荡、相互制衡的体系,因此它能够适应多元政治力量并存较量的局面,一旦穆巴拉克这个中心垮台,美国能够接续没有穆巴拉克个人领导的旧势力,并且能够接上从前反穆巴拉克的新势力,能够在仍然保存于法院和军警的旧势力和通过选举取得立法和行政主导权的新势力之间自如游走。在正面建立与新势力关系的同时,利用旧势力刺激新势

力,促使新势力向美国有所靠拢。美国能够这样做,是因为美国的政治力量在国内就是这样运行的,他们对这样的结构轻车熟路,能够自如驾驭这种局面。

但是俄罗斯没有驾驭多元局面的能力,俄罗斯国内政治结构是超级总统制,即权力高度集中于总统个人,是单中心体制。整个政治机器的运转高度依赖总统个人,其他部件虽然也起着重要作用,但只在服从或从属于总统个人的条件下才能运转。因此,俄罗斯与同样是单中心的阿萨德体制打起交道来得心应手,一旦阿萨德下台,叙利亚单中心体制解体,转变为多元力量动态博弈的体制,俄罗斯便无从下手,难以应付。这在俄罗斯始终无法在普京之外找到其他人选一事上已经充分表现出来,所以俄罗斯的做法是尽一切努力帮助维护阿萨德政权,至于这样做的后果已无暇顾及。

美俄不同应对措施的后果

在最重要盟友不同应对措施的推动下,埃叙两国的政治进程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在埃及,穆巴拉克及其家族很快下台,反穆巴拉克的宗教势力合法化,并通过选举上台掌握了立法和行政权力。但是原穆巴拉克阵营的政治势力并未摧毁殆尽,反而保存下来,尤其在军事、情报安全和司法体系,美国丢了穆巴拉克这个“车”,保住了对军事、情报安全和司法体系影响力的“帅”。同时,美国迅速向过去反穆巴拉克因而也反美的宗教势力穆斯林兄弟会伸出橄榄枝,穆斯林兄弟会出于顺利统治埃及离不开美国合作的现实需要,同时由于美国主动抛弃自己的主要对手穆巴拉克从而为自己的上台创造了条件,接受了橄榄枝,开启了接近美国的进程。这一进程在201211月埃及调解以巴加沙冲突中结出了美国能够接受甚至欢迎的第一个果实。美国在埃及的政治动荡和过渡中折损了亲密盟友,但是成功地守住了外交基本盘,甚至还在化从前的敌人穆斯林兄弟会为今天的合作伙伴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在叙利亚,阿萨德拒绝交出权力,政治结构无法和平重组,走上了军事化的道路,反对派军事力量从无到有、由小到大、从弱到强,而政府军则不断有士兵和军官弃职、出逃,乃至加入反政府军,双方从20117月起开始了长达一年多的日渐激烈的军事冲突。在这个过程中,旧势力在物质甚至肉体的意义上被逐渐消灭,先是军队和情报安全系统,然后是其他国家机器和复兴社会党,以及这些组织在各个级别的领导人和重要追随者。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外交触角在这个过程中被一点一点地连根拔除。不仅如此,反对势力由于俄罗斯力挺阿萨德而日益敌视俄罗斯,因为冲突的过程中,反对派在武器上的劣势要死亡大量的战斗人员,而且反对派控制区还有大量平民因为政府军的炮火和飞机轰炸而死亡,这些账有一部分会被反对派算在俄罗斯的头上。因此,一旦反对派消灭阿萨德势力,取得叙利亚政权,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外交联系必然全盘崩溃,一切都要从零开始,甚至从负数开始。

(作者:赖海榕)

来源:学习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