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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日报:美与伊拉克联盟愿景落空 伊宗教矛盾遗患未了
发布时间: 2013-03-20 浏览次数: 26

在伊战中死亡的美军士兵安眠在美国阿灵顿国家公墓。

一名伊拉克3岁男童,手持10年前萨达姆雕像被推倒的照片,在同一地点拍照。

2003年,一名美国士兵骑在被肢解的萨达姆雕像上。(资料图片)

320日是伊拉克战争爆发10周年的日子。这场导致近12万名伊拉克平民丧生的战争,在10年后的今天仍然留下诸多“战争后遗症”:伊拉克政府在隐患重重中艰难起航、民众在复兴路上举步维艰、血腥教派冲突和暴力乱象旷日持久,战争引发的中东地缘政治震荡更是令人担忧。

而在美国,十年后再回首,各界也在对这场始于谎言(至今未寻获到美英借以发动战争的所谓萨达姆政权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烧掉两万亿美元和令4500名美军士兵丧命的战争重新反思。当年布什政府希望在中东打造盟友、推广美式民主的愿景落空,反倒意外促成伊朗的强势崛起。美国最新民调显示,在伊拉克战争10周年之际,超过一半的美国人(53%)认为这场战争是个错误。

美国的得失

十年来,各界围绕美国在伊拉克战争中的得失一直争论不休,难有定论。中东问题专家马晓霖表示,很多人喜欢用伤亡和投入算计美国的伊拉克战争得失,却忽略美国是一个靠战争保持活力,也靠战争巩固其世界霸主地位的国家。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研究员陶文钊也表示,盘点美国在伊拉克战争中的得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很难量化,也不应该简单地从伤亡数字或经济损失等数据中得出结论。

得:改变中东政治版图

“冷战后期,萨达姆是当时唯一一个敢公开向美国叫板的总统,对此,当时正处于一个历史巅峰期、正摩拳擦掌要向海外输出美式民主的美国当然不能容忍。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的一个主要目标是推翻萨达姆政权。美国实现了这一战略目标。”陶文钊说。“此外,美国希望在中东维持霸权地位,掌控中东油气资源,这些都在伊拉克战争后进一步得到体现。”

马晓霖认为,如果从谋求本国利益、维持世界霸权、布局全球安全战略特别是中东新秩序以及控制世界能源的角度看,美国在这场战争中收获颇多。“伊拉克战争使美国更牢靠地将中东及其丰富的油气资源掌握在手中。通过营造倒萨联盟和反恐战争,美国起码已经明显改变了伊拉克和中东政治版图,将除伊朗和叙利亚之外的所有中东国家摆平,为其打上明显的美国烙印。”

失:死人伤财信誉受损

在马晓霖看来,美国的确为发动伊拉克战争和战后控制伊拉克局势而付出了沉重的政治、军事和经济代价,包括严重的生命和经济损失,国家形象和国际信誉也因输掉道义制高点而严重受损。

马晓霖说:“匆忙发动战争却未周密规划战后治理、摧毁萨达姆政权却释放了伊朗的能量、加剧伊拉克地区民族、宗派力量格局的矛盾、世俗政权的垮台给宗教力量的成长提供空间,这些都是美国不得不面对的教训和挑战。”

陶文钊表示,美国在伊战中最直接的代价可以从伤亡人数和经济损失数据中体现。他说:“除此之外,在经济上,伊拉克战争是美国历史上第一场借债打的战争,推高了美国的债务,对后来的金融危机存在间接影响。另一个重大战略失误是,美国把本来中东地区制衡伊朗的两个最主要的对手,塔利班控制的阿富汗(塔利班是逊尼派一个极端组织)和萨达姆控制的伊拉克都打掉了,给予了伊朗发展空间和挑战美国在中东霸权的机会。”

“美国推翻伊拉克萨达姆政府的最大后果之一,就是打破了一股与什叶派大国伊朗平衡的力量。美国现在担心伊拉克、伊朗和叙利亚的什叶派走向,这也是现在美国为什么对巴沙尔政权穷追猛打的原因。”陶文钊说。

美国的改变:攘外必先安内  放弃先发制人

今年124日,美国参议院举行新任国务卿提名听证会,候任国务卿约翰·克里阐述了其未来四年外交政策蓝图,并提出“攘外必先安内”的思路。克里说:“只有把美国国内的事情做好,才能在世界上强大。”

今年227日,美国新任国防部长查克·哈格尔在入主五角大楼的第一天就说,美国不能“对世界发号施令”,需要与盟友合作并与其他国家发展关系。

在陶文钊看来,经历了伊拉克战争和后来的金融危机,美国一个最大的改变是意识到必须得先管好自己国家的事情。“美国意识到不能随意左右别人国家的事情,不能对别国发号施令。”

在美国对中东外交的实践中,陶文钊表示,最大的改变是美国在经历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后,在短期将来再打地面战的可能性没有了。“从目前美国对伊朗和叙利亚的态度可以看出这样的变化,美国充其量是出动空军或远程袭击。相较从前布什先发制人的咄咄逼人,奥巴马在处理中东问题上的姿态放得比较平和低缓。”

伊拉克的现状:宗派矛盾阻碍复兴  分离主义不受欢迎

伊拉克战争结束后,原先当政的逊尼派被边缘化。美国在2011年年底撤军后,伊拉克陷入政治危机,宗派矛盾凸显。而在本月伊拉克战争十周年到来前夕,伊拉克国内接连发生恐怖袭击事件。

巴格达大学政治学教授萨阿德·哈迪西表示,伊拉克政坛的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三大政治势力,缺乏包容和达成共识的意愿,使国家的前景充满变数。

在马晓霖看来,宗派矛盾是伊拉克重建过程中面临的最大问题。“过去靠强人政治黏合的伊拉克濒临三分天下(什叶派、逊尼派和库尔德人),加剧了地区民族、宗派力量格局的碎片化。这些矛盾很难在一朝一夕内得到解决,但也不至于导致伊拉克内战全面爆发甚至分裂,因为各派系都各有掣肘和权衡,分离主义的主张在伊拉克并不受欢迎。”

不过,马晓霖认为,伊拉克的安全形势从长远趋势来说正在变好。“最近伊拉克国内一些袭击事件频发,与伊拉克战争十周年这个时间节点分不开。每逢大的周年纪念日或宗教节日,袭击事件往往会增多,这也是当地的一个特点。”

马晓霖表示,伊拉克袭击背后的因素很多,包括各宗派的石油利益之争、过去掌权的逊尼派的不满和反弹,以及反政府武装、宗教极端组织和外部势力的挑动等。

美伊关系走向:短期内仍依赖美国  希望摆脱美国影响

美国前总统布什在第二届任期内调整战略重心,期望在伊拉克构建一个亲西方政权。然而,2011年,出乎美方意料的是,伊拉克政府没有挽留美军。美军撤出后,美国越来越难以向伊拉克施加影响力。在伊朗核问题和叙利亚内战问题上,伊拉克并没有遵从美国意愿。

在马晓霖看来,政权逐步稳定后的伊拉克政府当然希望能逐渐摆脱美国的掌控和影响,越来越独立。“一方面,伊拉克在“断奶期”对美国仍然有依赖,特别是在基础设施重建、经贸发展和维护治安等方面,还需要美国的帮助;但另一方面,从宗教文化和民族情感来说,伊拉克什叶派政府无疑更亲近同由什叶派主导的伊朗。当然,这种亲近并不意味着伊拉克要与美国为敌。”

陶文钊表示,美国和伊拉克在外交上的真正困难是在战后,伊拉克政府不会只由美国说了算。“战后政权如果是由美国一手扶植起来的,我当伊拉克总统,我都不愿意——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我都是傀儡。因此,美伊战后这个政权,如果只是听美国人的话,在伊拉克就生存不下去,在国际上就生存不下去。因此,伊拉克政府不是美国想要怎么样就只能怎么样,没那么容易。”

前美国驻伊拉克大使克里斯托弗·希尔说:“美国没有给予伊拉克政坛以足够战略耐心。华盛顿的一些人总是关心巩固战场成绩,而不理会这个国家的核心政治。” 陶文钊则表示,虽然目前美国最大的驻外使馆还是在伊拉克,但是伊拉克已经不是美国的外交重点。

(记者:王希怡)

来源:广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