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成员国、北约合作伙伴国和阿富汗国防部长2月21日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召开防长会议。会议期间，各国防长就提升北约整体防御能力、北约乌克兰合作关系、阿富汗防务交接和“2014年后”的阿富汗政策等问题进行了讨论。

“占领者”纷纷开始撤离

继荷兰和加拿大分别于2010年8月和2011年7月结束在阿富汗的作战任务后，法国军队也于去年12月15日结束了在阿富汗的任务，撤离阿富汗。英国首相卡梅伦去年12月19日宣布，英军将在2013年从阿富汗撤回3800人，在2014年底前全部撤离。德国政府则在去年11月决定，在2014年2月前把驻阿德军从4600人减至3300人。

法军2001年后期进驻阿富汗，最多时有4000人。2007年，应美国请求，法军驻防由巴基斯坦至喀布尔运输通道上的卡皮萨省，承担更多与塔利班作战任务。去年1月，5名法军被阿富汗安全部队士兵射杀，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随即宣布，法军将于2013年底结束在卡皮萨省的作战任务。奥朗德担任法国总统后，把萨科齐所定期限提前至去年底。作战部队撤离后，法军驻留阿富汗的人员约1500人，多数在喀布尔，主要负责运回法军装备。最终将只有数百名法军留在阿富汗，训练阿富汗安全部队。

2013年伊始，美国国防部表示，美军于2014年底撤出阿富汗后，将留驻3000至9000人。五角大楼称，最后滞留在阿富汗的美军将帮助打击武装分子，以及培训警察和安全部队。奥巴马当局似乎已下决心尽快从阿富汗抽身，只留少量美军“扫尾”。不过，美国《华盛顿邮报》刊发外交关系协会高级研究员马克思·布特的文章指出，这一想法从军事角度看，将造成反恐行动的重大倒退，极大增加塔利班卷土重来、再次控制阿富汗的风险。

“钱紧”难填“安全真空”

既然撤军已迫在眉睫，北约加紧讨论“后阿战时期”在阿富汗的军事政策问题。在最近举行的北约防长会上，阿富汗问题成为焦点，无论是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还是美国防长帕内塔，都在会后大谈对阿富汗未来安全局势的看法与见解。但说来说去，前景仍不明朗，主要原因就是两个字——“钱紧”。

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向阿富汗方面保证，北约撤军后，阿富汗仍能从北约得到“足够帮助”。他透露，北约及其伙伴会在撤军后仍会在阿富汗保留一支部队，负责培训、帮助并给予阿富汗军队各种建议，但这支部队的规模会比较小。拉斯穆森表示，在近两年的防务交接过程中，阿富汗安全部队接受了培训和教育，战斗能力已得到极大提高，他们有能力也有信心承担起安全防务责任。美国防长帕内塔也表示，他在2012年访问阿富汗期间曾与国际安全援助部队的指挥官们会晤，他们也对防务交接表现出了相当的信心。帕内塔说，驻阿美军要在今年夏季过后开始撤军，到11月将减少到5万人。2014年4月阿富汗总统选举结束后，美军将开始最后的撤军。

为了防止撤军后在阿富汗形成“安全真空”，美国提出由北约资助阿富汗维持35.2万部队，以确保当地的安全局面。只是，如此一来，北约资助阿富汗的经费每年将提升20亿美元左右。外界质疑，在目前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增加经费是否能够行得通。毕竟在北约防长会议召开前，帕内塔还一度通知美国国会，若美国政府削减460亿国防预算案在3月1日生效，美国防部将有80万名文职人员“无薪休假”。

一方面，北约诸国经济状况堪忧，另一方面，满目疮痍的阿富汗暴力事件不断，美军与当地民众间的矛盾愈来愈深，对抗愈来愈烈。去年3月11日发生美军士兵血洗阿富汗村庄，枪杀16名无辜村民事件。两天后，数百名阿富汗学生在东部城市贾拉拉巴德举行抗议，高喊反美口号，情绪激动的人群还焚烧了奥巴马的肖像。同一天，在阿富汗南部坎大哈省的巴兰迪村，一支阿富汗政府代表团遭武装袭击，一名阿军士兵身亡。这两起事件是阿富汗民众和塔利班组织对“美军屠杀平民事件”的回应。

“后阿战时期”博弈困局

随着撤军大限临近，围绕“后阿战时期”安排，美阿间的磋商或博弈急需一个结果。今年1月11日，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访问华盛顿，与奥巴马商讨撤军进程和最后的驻军安排。其实，卡尔扎伊希望求解的主要问题是：2014年后美国还有多大兴趣和多少资源投向阿富汗？

对此，奥巴马的回应相当冷淡。在卡尔扎伊访美前夕，奥巴马的国家安全事务副助理罗德斯已对媒体吹风称，关于是否在阿富汗保留驻军，美国没有任何具体数字目标，甚至“零驻军”也是选项之一。在会晤卡尔扎伊时，奥巴马强调，如果不给予美军司法豁免权，美国将不可能在阿富汗保留任何驻军。

与卡尔扎伊会晤后，奥巴马表示，美国在撤军问题上“路线清晰”推进顺利，阿富汗战争将有一个“负责任的终结”。美军在培训阿富汗安全部队与作战两方面均进展顺利，因此北约的撤军目标将按期实现，步调还可“稍微加快”。这意味着，美国将在2013年底“战斗任务”结束后加快撤军步伐，而不是像一些美军将领所说的“匀速撤退”。

面对美方的强硬态度，卡尔扎伊能显示出多少政策灵活性尚不得而知。在未来驻阿美军司法豁免权问题上，卡尔扎伊只是表示“将征询民众的意见，确保阿富汗主权和法律尊严不受损害”。分析人士普遍认为，美方近乎“无所谓”的表态是对阿富汗施压的需要。其实，“零驻军”绝非奥巴马政府乐意接受的一种安排。事实上，美国朝野均认为在阿富汗保留一定规模的驻军对巩固反恐战争成果至关重要。

《孙子兵法》有言“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意思是：战争久拖不决而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从来都没有过。阿富汗战争持续11年，美国耗资近万亿美元，付出了2000余名军人的生命，也导致财政预算面临巨大压力，“向内”关注自身经济重建已成必然趋势。在这一背景下，阿富汗在美国战略棋盘上的地位下降在所难免，两国在“后阿战时期”的安排也将难现和谐。

（作者：李大光 国防大学军事后勤与军事科技装备教研部教授）

来源：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