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美国人将不得不学会遏制他们既无法消灭,也没有能力使其归顺的敌人。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国家考验。
美国《外交政策》双月刊网站2月9日的文章提到,在美国进军伊拉克之后,新保守主义辩论家、《评论》杂志编辑诺曼·波德霍雷茨撰写了一篇长文争辩说,打击伊斯兰极端主义的战斗等同于“第四次世界大战”。但是,左派和右派都有许多评论员认为,“基地”组织对美国本土令人震惊的袭击是西方与“伊斯兰法西斯主义”之间的首轮战争。随着恐怖分子未能发动类似的大规模袭击,再加上伊拉克战争的巨大失败冷却了许多不切实际的斗士对在激进的伊斯兰教与西方之间的战争中战斗至死的热情,这种情绪消退了。
突然间,世界大战的比喻似乎不那么夸张了。一个自称的“哈里发政权”在阿拉伯世界的心脏地区建立,欧洲心脏地区一些漫画作者惨遭屠杀,令激进的伊斯兰教看起来比山洞里的一些人领导该运动时期更有效、更强大、更具威胁。美国战略预测公司的创建者和总裁乔治·弗里德曼最近写道,“两个世界(伊斯兰教与基督教)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出现。
人们现在发现自己陷于什么样的“世界大战”呢?19世纪唯一的世界性战争——法国和英国在法国大革命几十年之后爆发的战争——是大国之间争夺统治权的典型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是这些地缘政治而不是意识形态骚乱的最后一次。自那时以来,寻求在全球范围内扩展自我的极权主义意识形态造成了全球性争斗。反法西斯主义的斗争和反共产主义的斗争尽管按地理位置分布在全球,仍然演变成如何组织西方社会方面的自由主义观念与深刻反自由主义观念之间的战争。
伊斯兰极端主义呈现出完全相反的情况——非西方文明内部的战争。一开始看起来并不是这样。早在“基地”组织之前,伊斯兰恐怖分子就把目标对准驻黎巴嫩美国海军陆战队、欧美航空公司、犹太会堂以及犹太人的机构。但是9·11恐怖袭击,以及乌萨马·本·拉丹自己的说辞,让波德霍雷茨和其他许多人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激进的伊斯兰教向西方宣战了。直至今日,这种说辞、那些战术还在持续,而表现的形式就是,《沙尔利周刊》遭到袭击,恐怖分子在伦敦、马德里和其他城市造成混乱。西方国家首都构成了圣战分子誓言要摧毁的世俗秩序的堡垒,对于生活在西方的恐怖分子来说,这些城市及其公民就是现成的目标。
但是,我们已经进入了伊斯兰极端主义与现代性之间的战争,这一斗争的轨迹正从西方转向伊斯兰世界本身。这正是“伊斯兰国”组织兴起和传播的实质意义。这个位于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哈里发政权”对西方构成非常严重的威胁,但是它对该地区的伊斯兰政权构成存在挑战。像“基地”组织一样,“伊斯兰国”组织把单一民族国家视为西方发明的异同于伊斯兰教的东西,但与“基地”组织不一样的是,“伊斯兰国”组织实际上已经创造了一种反映前现代伊斯兰传统的替代模式。“伊斯兰国”组织的“品牌”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利比亚、尼日利亚和阿富汗等。即使这些新的群体只不过是升起黑旗的几名恐怖分子,但是他们愿意扛着那面黑旗就表明了,在一个所谓的已经腐化的伊斯兰世界内部建立一个“纯粹的”伊斯兰国家的主张的威力有多么强大。
9·11恐怖袭击给我们留下了错误的印象,即认为伊斯兰极端主义的兴起是“关于”西方的,需要西方为了打败它而打一场反恐战。但是伊斯兰极端主义是关于伊斯兰教的,是关于以信仰的名义行使统治的政权的;很难想象极端主义的故事会失去吸引力,除非阿拉伯政权在其本国公民眼里获得真正的合法性。
有大量的事情西方可以、必须并且愿意去做,以便进行自卫,抵御另一个文明内部斗争造成的可怕后果。大部分会在“国土防卫”的旗号之下——警方工作、情报和边境安全等等。
如果事实上我们面临着别人文明内部的战争,那么许多我们在冷战期间所使用的工具将被证明是徒劳无功的。
这将是一个长期的战争——但不是“我们”与“他们”之间的战争,而是伊斯兰世界内部的战争。遏制可能会开始看起来像是绥靖政策。但在这个方面,至少冷战的比喻是正确的:美国人将不得不学会遏制他们既无法消灭,也没有能力使其归顺的敌人。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国家考验。
来源:参考消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