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核谈判看似进入最后阶段,最终全面协议似乎也已初见雏形,但是,核谈基础脆弱、机会稍纵即逝的局面仍然存在。亚洲地缘政治专家理查德•加瓦德•哈德林(Richard Javad Heydarian)发表评论文章直言,除了明确表态反对的以色列当局,以及伊核谈判本身存在的复杂性,美国国内反对派、伊朗国内强硬派,以及国际上的反对势力同样不容小觑。文章编译如下:
众所周知,华盛顿和德黑兰最近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二者正试图协商解决伊朗核计划所引致的长达数十年的危机。不过,双方是否能在未来数月最终达成一个全面长期的协议,尚不得而知,但至少,已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美伊两国或许已经在他们所能接受的妥协范围内找到了最佳契合点。
相关谈判走到这一步,与美伊双方开始考虑彼此“红线”脱不开关系。伊朗与超级大国们,特别是俗称“P5+1”的美国、英国、法国、德国、中国及俄罗斯等,目前主要侧重思考如何解决剩余的担忧,包括针对伊朗核计划的限制时长和监察力度,以及撤回对伊制裁的步伐和涉及范围。这也使得有关谈判进入经典的“双层博弈”中,来自德黑兰和华盛顿的国内政治动态与直接有关各方的实质讨论变得同样关键。
假设谈判各方成功在7月死线前达成最终协议的话,接下来的真正挑战是如何说服国内强硬派予以接受。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最近在美国国会发表争议性演讲(遭到多数美国人批评,并被美国某资深议员批作“有辱美国智商”),主要针对的就是有关谈判的第二层面,尤其是独揽永久终止对伊制裁,并令协议最终起效大权的美国国会。
大融合
伊朗一早已经大致说明它的“红线”。首先,伊朗绝对不会同意完全放弃其极具价值的国内铀浓缩能力,这是伊朗眼中“不可剥夺的权利”。此外,要让德黑兰作出任何让步的前提是取消所有对伊制裁,尤其是华盛顿及布鲁塞尔在2012年底单方面实施的惩罚性措施。
反过来,奥巴马政府也已明确表明,它将只会接受一项全面、实时及可供查验的监察体制,以保可裂变物质不被挪作生产核武器,当然,假设伊朗能够同意并照做的话。更确切地说,华盛顿的目标是促成至少一年的缓冲时间。
很关键的一点在于,美国及以色列的情报机构都表示,尽管已经掌握了核燃料循环,伊朗并未有另一方面的打算。根据披露文件,以色列情报机关摩萨德最近得出结论,伊朗“没有进行生产武器所必要的活动”。因此,奥巴马政府实际上是在打一出安全牌,只为确保将伊朗核计划严格限制在安全范围之内。即便美伊双方难以参透彼此的意图,奥巴马还是决心向世人展示,外交手段才是促进事态发展的最佳途径。
客观观察人士,以及西方国家与以色列的高级情报及军事官员之间或多或少存在一个共识:基于可预期的成本-收益推算,伊朗不会丧失理智。实际上,正如一些精明的伊朗专家所言,发展核武器对伊朗并无好处。
变局者
对伊朗而言,急于发展核武器不仅将令自身陷入与西方国家的毁灭性对抗,也将使其遭到反对核扩散的其它发展中国家的孤立。更何况,这还将为伊朗地区竞争对手和一众邻国提供自行发展核威慑能力的完美藉口,实际上只会削弱伊朗当前对邻国保持的传统军事优势。另外,伊朗宗教领导层也已明确发出了反对核武器的宗教法令。
既然这样,为何伊朗地区对手们仍然对伊朗拥核心生恐惧呢?
美国“伊朗裔美国人全国理事会”负责人特里塔•帕尔西(Trita Parsi)曾在其书中令人信服地阐述以色列如何在1979年伊朗革命前后,特别是后期,以“权力平衡”的考量形成对伊朗的战略倾向。在一众最为杰出的国际关系学者中,已故结构现实主义理论派、《人、国家和战争》作者肯尼士•沃尔兹也提出过类似的理论。
对于伊朗强硬派基于意识形态的原因,对美伊两国恢复友好关系心存疑虑的问题,已经有过很多的讨论。但当前亟需加强探讨的,则是伊朗的地区对手们为何对一份全面核协议或将为美伊两国达成更加广泛,即便是非正式的“大交易”铺路而感到焦虑,特别是考虑到美伊两国最近对伊斯兰国在伊拉克的起乱一事同仇敌忾,并就中东事务走向“非敌非友”状态。
一旦摆脱制裁,伊朗不但可能成为一个经济大国,也可能成为一个操作空间不断增大战略地位不断增强的地区强国。对反对者而言,核谈判可能最终打破德黑兰与华盛顿之间互不信任的隔膜,既是他们的最大担忧,也是他们反对达成有关协议的主要动机。这也是鲁哈尼政府和奥巴马政府即将在各自国内面临说服强硬反对派的艰巨任务的原因所在,毕竟,正如美国前众议院议长蒂普•奥尼尔(Tip O'Neill)所言,“所有的政治都是地方政治”。
(记者:廖梓达编译报道)
来源:中评网